另一边，文工团宿舍。

温如归帮程夏青搬来棉被等生活用品后，便准备离开。

“姐夫，要是没有你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……”

程夏青拿着手帕想帮温如归擦拭汗水，却被他后退着避开。

“以后你要学会自己靠自己，我帮得了你一时，帮不了你一世。”

“以后没特别重要的事，我们还是不要有接触，我不想你姐误会。”

温如归没等程夏青的回应，转身就走。

他准备回家去找程悦柠，却被厉师长身边的警卫员叫去了办公室。

刚进屋子，厉师长就开门见山直接问他。

“如归，程悦柠同志要跟你离婚，你知道吗？”

听到这话，温如归眉头紧蹙。

这件事，他明明拦截了政务处的离婚报告，但怎么闹得连师长都知道了？

“报告师长，我知道。”

“那你是什么想法？”厉师长问。

温如归一脸认真：“我从没想过和程悦柠同志离婚。”

见温如归这么说，师长皱了皱眉。

“可我听说你对另一个女同志程夏青照顾有加，这件事整个军区大院人尽皆知。”

温如归呼吸一顿，连忙解释。

“师长，怎么连您也这么说？我不过是帮老战友照顾程夏青罢了，我对她没有任何儿女私情。”

听到这话，师长表情逐渐复杂。

“这些话，你有跟程悦柠同志解释吗？”

温如归紧抿着唇，没有说话。

见他沉默，师长叹了口气。

将程悦柠给他的信封拿了出来。

“你自己看。”

看到信封上是程悦柠的字迹，温如归的心口骤然发紧。

一股不安倏地从心底蔓延，直到全身。

他迟疑片刻，将信纸打开。9

“尊敬的领导，您好！我是文工团话剧社的程悦柠，今特申请与三团团长温如归离婚。请领导批准！”

“自结婚起，温如归同志没有对我尽到身为丈夫的义务，反而对我堂妹程夏青颇多照顾和维护。”

“在我与程夏青之间，他的心永远偏向于她。”

“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缠，我愿意退出，放他自由，不再做他和程夏青之间的绊脚石。”

“……”

越往下看，温如归越是心惊。

他没想到程悦柠竟然是这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！

原来她是真的想离婚了，并不是闹脾气。

“师长，这都是误会！”温如归慌忙对厉师长解释。

他把信纸往桌上一放，转身便要往外走。

“我去找她，跟她说清楚！”

但他还没出门，便被厉师长叫住。

“程悦柠同志今天一早就已经带着她母亲的骨灰盒回老家了！”

温如归身形一僵，大脑有一瞬的空白。

“什么骨灰盒？她母亲死了？”

听到温如归的话，厉师长大失所望。

“你竟然不知道你丈母娘在前几天已经去世了？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！”

温如归的身子晃了晃，他明显的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
这段时间……他一直在帮衬着程夏青。

厉师长看到温如归的神色，已经猜到了情况。

他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指向温如归：“我怎么就带出了你这样的兵！”

正要再斥责几句，桌上的座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。

“叮铃铃”

厉师长看到绿屏上的来电提醒，立即站立，严肃地拿起来接通。

“总司令，有何指示！”

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，厉师长一脸凝重的看向温如归，将话筒递给他。

“你岳父让你过来接电话！”

温如归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心慌感。

他僵硬的迈步向前，接过话筒。

“爸？”

电话里面传出程父沙哑而哽咽的声音。

“温如归，来一趟桐柏县027省道，柠柠出车祸了。”

听到这话，温如归心头一震，耳膜嗡嗡作响。

挂了电话，他正要迈步出去，但还是转头问向厉师长。

“师长，悦柠……是总司令的女儿？”

厉师长冷冷扫了他一眼：“废话，要不是悦柠同志喜欢你，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娶到她？”

温如归心底一沉，各种凌乱的情绪涌了上来。

他大步往外走，坐军用卡车匆忙赶去了桐柏县。

一个小时过去。

刚下车，温如归就看到许多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，还有军绿色衣服的军人急匆匆朝十字路口赶去。

他连忙跟随前往。

待看清整个车祸现场，温如归整个人好似被雷击一般。

到处一片狼藉。

满地玻璃碎片和损毁座椅，受伤的乘客被医生用担架一一抬走。

还有些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，脸上盖着一块白布。

哀嚎声，痛苦声，接连不断。

温如归的心乱的厉害，他连忙朝前奔去。

临到大巴车前，他刚好看到医护人员从车上将浑身是血的程悦柠抬了出来，放到了担架上。

一身墨绿军装，肩镶金色枝叶三颗金星肩章的程父，在一众军人的陪伴下，缓缓地走到担架前，神情肃穆而又悲戚。

温如归脚步一下子僵在了原地，心慌的厉害。

程父在担架前停下脚步，压抑而又沙哑说道。

“柠柠，你虽然只是文艺兵，但你却舍己救人，尽到了一个军人最后的职责。”

“爸爸欣慰，也很骄傲。”

“今天，爸爸带你回家。”

说完，程父颤抖地伸出手，亲自将一块红旗盖到了程悦柠的身上。